Notice:月退X伊耶清水,沒什麼CP味,不腐也不萌啦。

 

1.鐵與血

當伊耶第一次見到蒙著眼的金髮少年時,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就是我要服從、保護的對象。

少年金髮柔軟而順服,在布條下露出的臉如雕像般姣好無瑕,禮袍上的金線三紋安靜地別在胸前,像是個單純的裝飾。

氣質沉靜而無害,這是西方城鮮少在人前露面的少帝‧恩格萊爾。

正值戰亂時期,新任官員就職典禮也是簡單帶過,恩格萊爾對新上任的鬼牌劍衛一點反應也沒有,從他身旁走上王座臺階,結束後再走下臺階,擦身而過。

只在宣讀鬼牌劍衛的本名時,少帝曾略微抬起頭,平靜地復述:「伊耶,哦。」

伊耶心知國難當前,少帝沒有心情分出注意力很合理,他也不想要什麼隆重的就職大典,所以他一點也不在乎被無視。

一、點、也、不、在、乎。

——哦什麼哦!八成一下朝就把我的名字忘記了吧!

伊耶使勁跺著腳,窩火地來到練兵場,認識他將率領的士兵。

練兵是鬼牌劍衛的職責,特別是兩國交戰時期,盡快訓練出一批可用之兵,讓戰場上損耗的兵力獲得補充是刻不容緩的要事。他在朝上建議編組武藝高超的將士,組成皇帝專屬禁衛隊,負責保護恩格萊爾並維護王城治安,卻被掌握實權的長老團駁回。

長老並沒有向不知道能活多久的新任鬼牌劍衛詳細解釋的打算,只是言簡意賅地否決,加上與知道自己從軍的養父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讓伊耶這段日子一股氣悶在心裡無處發洩。

然而這些悶氣都比不上呈現在眼前的這幅畫面。

伊耶無言看著開闊練兵場上身著軍服的預備士兵。

他已經站在臺上十分鐘了,臺下明目張膽的交頭接耳卻絲毫沒有收斂,隊伍凌亂不整,有一整班甚至圍成一圈成聯誼隊形,不難想像在他到來前是怎樣一副渙散的軍容。

伊耶的臉色黑到不能再黑,但他壓抑著沒有立刻發作。首要之務先是得軍心。

「我是你們的司令官,鬼牌劍衛‧伊耶。」伊耶沉聲宣告。

「果然是新的長官啊……還以為是哪來的小孩跑進來呢……」

「錄取名錄有沒有搞錯啊……這種小孩子怎麼可能考上……」

「除了國防知識的筆試,還要通過武藝鑑定吧?」

「西方城真的弱成這樣了嗎……?」

伊耶青筋暴露,將手放到劍柄上,正要拔劍,一名戴著耳環看起來很是時髦的黃髮士兵清脆地拍了拍手說:「是鬼牌劍衛大人,給點面子吧!」周圍傳來此起彼落的笑聲,士兵們的喧雜音量降低,但人人還是一臉輕浮,不當一回事。

伊耶皺緊眉,瞪著臺下,「現在正值國家存亡的重要關頭,你們這是什麼德性?」

「哈哈、不好意思大人,我們沒接受過什麼正規的訓練,您不也如此嗎?只是考上了公務員考試,我想您一定也沒帶兵或上戰場的經驗吧。」是那個黃髮的耳環男負責回答,他在軍中的人緣似乎不錯,享有優先發言權,且講出的話同僚都一臉贊同。

伊耶一愣,臉色更沉,「所以才要訓練!」

「何時開始呢,大人?」

「現在!」伊耶不耐煩地吼出聲,「馬上!當下!立刻!」前線的將士都死得差不多了,現在不開始難道等夜止攻到城下才臨陣磨槍嗎?

驚呼聲居然此起彼落:「這麼快?」「第一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就好了啦。」「先建立關係比較重要啊……」「告訴我們你的嗜好年齡嘛!」

「夜止都攻到城下了,還有時間浪費嗎?」伊耶錯愕過度,一時忘了生氣,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們。

黃髮耳環男嘆了口氣:「大人,不用急,反正我們不管訓練到多強,還不是要死在戰場上嗎?」

「誰說一定會死?」

這次黃髮耳環男還沒開口,就有另一個年紀看似還未成年的少年兵應聲了:「正規軍都死得差不多了,才徵召到我們啊。國家只是要讓我們上前線去當人肉盾牌,自己卻安穩地坐在聖西羅宮裡吧?」

「而且還將新生居民排前鋒,新生居民也是會死的啊!」

「大人您似乎報錯項目了,鬼牌劍衛可不是能安穩躲在後方的高官啊!」

伊耶環視這群在他眼裡的烏合之眾,有的還是上學的年齡,軍服穿在身上都顯得寬鬆,有的明顯身材不合格,過胖或過瘦,有的面帶病弱,肢體缺陷,行動不便……他們中有臨時向平民徵募的士兵,也有在戰場上戰敗未死卻心生怯意的殘餘兵力,這些人要上戰場,的確是像他們說的那樣是去送死的吧?

伊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僵硬地說:「如果西方城覆滅,那你們也只有一死。」

「那可不一定,」黃髮耳環男笑笑地說,「反正我們新生居民不一定要當西方城人民。」

「大人,您身高這麼悲劇,肯定也沒過過好日子吧,就別太拚命了。」

怒極的伊耶反而放鬆眉頭,轉向話最多的那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哈索。」

「上前。接下來我點到的人出列,報出名來。」伊耶走下臺,被他眼光掃到的士兵摸不著頭緒,紛紛站到行列的最前方。

「福特。」「夜羅。」「摩里。」「瓦卡。」「卡斯卡。」

出列的士兵一頭霧水又充滿興味地打量這個站在同一個水平面上就矮上一截的白髮司令官,好奇他到底想做什麼。

鬼牌劍衛上任之前,他們也有臨時的訓練官,但總是沒幾個小時就放棄了,不是被他們說服就是對他們的秩序與資質感到絕望。

士兵們依然態度輕鬆,「是要玩什麼遊戲嗎,大人?」

看似未成年的鬼牌劍衛沒有賣太久的關子,他站到最前排的正前方,面對一盤散沙的部隊,冷冷頒布:「身為新生居民的士兵死亡重生後,仍必須回到軍營,擅自逃兵會受到通緝,家產一律充公。」

其他人不知道他突然頒布此一軍令的用意,還呆呆地左顧右盼,鬼牌劍衛已然抽出腰際的劍,高高舉起。日光照射在銳利的劍鋒,劍刃揮動的聲響刷刷而生——

整個訓練場在無數的抽氣聲後頓時鴉雀無聲,一雙雙眼睛瞪得銅鈴大,呆若木雞看著最前排的士兵——哈索、福特、夜羅、摩里、瓦卡……鮮紅的血從他們身上飛濺而出,如泉水般噴湧到半天高……無垠的藍天下起了一場血雨。

紅色液體濺在鬼牌劍衛冷酷的臉上,貌如少年,卻毫不手軟,一劍收割一命,最後劍刃甚至因為砍了太多血肉而遲鈍,劍身出現裂痕。

「行刑」至排尾的士兵,卡斯卡腳一軟跪了下來,佝僂著腰不住顫抖,求饒道:「大人請饒命!我是原生居民……我沒辦法復活的!」

「那又如何?西方城亡國你們還想苟活下去嗎?」伊耶劍往旁一甩,幾滴血珠灑落地面。

「站起來,拿起武器,能和我對上三招就放過你。」

士兵張著嘴,抬起頭,放在瘸腿上的拳頭收握著,眼光絕望地落在鬼牌劍衛服上的金線三紋。他們怎麼沒發現,鬼牌劍衛一副童顏,武藝卻受到國內稀有的最高認證?卡斯卡從頭涼到腳,將頭用力嗑在地上,聲淚俱下,「大人!讓我活著為西方城效力!在後方被處死是很羞恥的,讓我死在戰場上!」

鬼牌劍衛居高臨下冷冷俯視,「敵人威脅你的生命,你也要放棄尊嚴抱敵軍的大腿讓他免你一死嗎?」

卡斯卡奮力搖頭,臉上表情羞悔交雜,他已經放棄求生希望,就如同場上所有其他士兵一樣,到了戰場,應該也是閉上眼等待死亡降臨吧。突然一記記重物落地的聲響在卡斯卡後方響起,他眼瞼睜開一條縫,往後瞥見身後所有士兵膝蓋落地,垂頭喪氣地跟他一起跪著。

致命一劍終究沒有落下,伊耶環視噤若寒蟬跪伏在地的部隊,用力冷哼一聲,回頭走去,「那些傢伙重生回來後,讓他們來找我!」

「好……是!」士兵們心有餘悸地看著橫七豎八逐漸消失的屍體,那些出列的,都是在軍隊中專門帶風向的士兵,居然就被初次見面的新任司令官一一揪出來了。

「一群廢物!不想死的話,就跟著我!」伊耶停下腳步,回過頭,中氣十足吼道:「記住你們今日的敬畏之心,站起來!往後你們可以跪的只有少帝和我,而非敵軍。」

「是!」士兵們不敢猶豫地齊聲答應。

重新站上司令臺的白髮司令官在士兵眼裡再也不是不解世事的少年,衣服擺動和髮絲吹動都自有一股英姿(殘暴)颯爽。士兵們打自進入軍營以來第一次抬頭挺胸站得筆直,臉上再也不敢出現不馴的表情。

此後的練兵時間,鬼牌劍衛總是第一個到最後一個離開,即使因事沒到,這支隊伍也不敢稍有一絲怠惰。這支大多數由新生居民組成的良莠不齊軍隊,日後卻成為西方城最有紀律的一支。

「鐵的紀律,血的教訓。」這句口號在軍隊裡不成文地口耳相傳下來。

這結果倒也不在伊耶預料之中,完全是無心插柳,他就只是順手砍了幾個惹他不快的人罷了。

誰知……

將這支軍隊帶到可以上戰場,又與幕僚短時間惡補研擬了無數戰術後,在抱著熱血等待出動的命令時,他們的少帝竟一人出征,蒙著眼彈奏送葬之弦,在死亡之音中屠盡敵方三十萬大軍。

這件事讓伊耶這輩子只要一想到就噁心得要命!

 

2.弒君

「恩格萊爾!回你的房間!」伊耶暴躁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順道踢翻椅子。

那個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毫無反應的少帝正一副無辜表情,抱著他的棉被躺在他的床上。

先前即使知道少帝是養父的兒子,伊耶也沒打算和少帝稱兄道弟。但是自從月退從夜止回來,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無比自然地接受這個稱謂,奪回王位後,依然故我,還叫他「伊耶哥哥」!

「我們是兄弟,躺躺對方的床有什麼不對嗎?」月退像是被他嚇到,圓睜著眼,一張清秀的臉蛋,眼神帶著憂鬱。

他跟艾拉桑果然是親父子……無辜起來神似的臉,還有我行我素的作風。伊耶再次體會血緣的牽繫,憤憤地拉起椅子坐回去,心煩地用力拍了下眼前的公文,「要躺的話就不要在床上滾來滾去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我才沒有發出奇怪的聲音!」月退反駁。

「那你給我安靜點,別再講跟那個范統有關的事了!」那個飯桶據說還當上了夜止的代理侍,夜止國主有事嗎!「開口閉口就是別國官員,你可是西方城少帝啊!」

「范統是我的朋友,為什麼不能提我的朋友?」月退悶悶地說,「我一直很想跟伊耶哥哥像一般的兄弟一樣促膝長談啊。」

「沒有話題就不必硬要找話題了。」伊耶冷淡地說,「沒有什麼促膝長談的必要吧,你是皇帝,我是下屬,就這麼簡單。」

「不談怎麼能了解對方呢?」

談了也無法了解對方啊。伊耶暗忖。新生居民與原生居民彷彿冥冥中有道隱形的牆,交流再多,原生居民也很難體會新生居民背後的那面黑暗面。

伊耶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身後,將心思集中在武器採買需求評估上,身後的聒噪不知道何時已經靜默下去。

重得安靜之後,伊耶珍惜難得的清靜,處理手邊工作。今晚月退忽然跑來敲他的門,而他正巧帶回一份預計當晚完成的工作,只能任由這名分上的弟弟自說自話。手邊的預算案已經快要完成,完成後交出去的時機也得考量……那爾西那方面可不像恩格萊爾好打發……

伊耶正全神貫注,身後的動靜讓他下意識一偏頭,從後襲來的掌風落空,將桌上的文書吹得往上撲騰又紛亂地飄散而下,桌面搞得一團亂。伊耶啐了一聲,毫不怠慢地轉動座椅,用椅背擋住另一手的攻勢。

「恩格萊爾!」伊耶翻了個白眼,才安靜一下又開始搗蛋了!白髮男子往前在地面滾了一圈,避開月退下墜的手肘,承受攻擊的辦公椅頓時如花開凋謝般散成一堆碎片。

「……果然是睡著了。」

月退睡夢中會無差別攻擊,伊耶事先就知情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以往只要將他喚醒就沒事,但就像人可以藉訓練提高實力,夢裡似乎也有某種力量讓月退不停在進化,現在居然能夢遊行兇,而且只針對在場的活人,完全不會對無生物下手……

雖然鬼牌劍衛的私人寢室尚稱寬敞,但兩個金線三紋在裡面交手還是很難維持完好。月退閉著眼,卻完全掌握伊耶的方位,每一招都是本能出手,又快又狠又準。

其他人碰到這種狀況,總會手忙腳亂奪門而逃,但那是伊耶以外的人,對找上的架伊耶從來不會迴避,夢遊的月退沒有天羅炎在手,伊耶游刃有餘。

「恩格萊爾!」

叫喚沒能令夢遊的人醒轉,不知為何反而攻勢更快。伊耶身子一低,避過月退一擊,少年的纖細指尖看似輕輕觸到牆壁,居然以指下為中心,出現輻射狀的裂痕。伊耶穿過月退胳膊下,從身後架住月退,將人往後一摔!

砰!

月退的後腦狠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伊耶連聽都頭皮發麻……本以為這一摔能將無意識攻擊的少年摔醒,孰料月退竟然就此癱平在地上,沒有甦醒過來的跡象。

「媽的……不會下手太重了吧……」站定的伊耶傻眼,走過去蹲下身檢查。月退閉著眼,身體抽搐了幾下,竟然又掙扎著起身,周遭還隱隱散出黑白氣場……

「靠……你是惡靈嗎?這種危險人物睡著時應該銬起來!」

跟在夢裡的恩格萊爾交手分明是增強他的兇暴度,越快弄醒他越好,可是……喚不醒了吧……

伊耶臉色發青地瞪著周圍正散發灰白氣場的少帝‧他效命的王,雖然現今少年那雙天藍色的眼眸緊閉著,但肯定內部也起了變化。

「算了,我不管了!恩格萊爾,你自找的……」伊耶一扯袖釦,將袖子挽到手肘,轉了轉手腕,嘴角嗜血地勾起。他低喝一聲全速衝上前,臂彎勒住質變中的義弟頸項,使勁一拗,胳膊間發出清脆的「喀嚓」一聲。

他又再一次弒君了。

 

3.返家

「恩格萊爾!」

夜色下,三個挖掉臉的拍照看板,從中露出的三張一模一樣的臉前,氣急敗壞的伊耶一到場,隨便抓了一個就走。

「等等……」

「等個屁!拜你所賜,我快被老頭煩死了!再這樣下去,就換我離家出走!」月退重生後整整一星期沒消沒息,雖然是他把人殺了,艾拉桑沒有責備,卻每天在他面前唉聲嘆氣……

被拖著一直走的那個沉默了一下,「伊耶哥哥……你怎麼知道哪個是我?」果然是月退,他正被夾在義兄手臂下,遲疑地問,「我們明明都沒露出頭以下的部位啊……」

「看臉不就知道了!」

「可是你不是很不會認人臉嗎?何況我已經跟那爾西這麼像了,連身高都幾乎一樣,都比伊耶哥哥高了,宮女還常會搞混……」

「那我就讓你再死一次,看會不會變回來!」伊耶咬牙切齒地說。

「長高很方便,我不是那麼想變回來。」

「……」

看不到伊耶的表情,但月退想像得出。月退偷笑了幾聲,多日沒回家讓伊耶來接他,感覺也不錯。

……雖然有時候態度會有些粗暴。

伊耶似乎是氣到忘記使用傳送魔法,在月退再三舉手保證自己會乖乖跟他回家才放開他。

「那兩個傢伙怎麼沒帶你回來還跟著一起玩!」伊耶怒不可遏。下次一起砍了!

「是我讓他們輕鬆一下的,范統也在。」

是嗎?完全沒注意到。

「吶,伊耶哥哥,我告訴你哦,我跟那爾西一起逛街的時候,被認為是兄弟了呢。」

伊耶還在氣頭上,冷哼一聲,「長著同一張臉,看外表誰都會認為你們是兄弟吧?」

「你不在意嗎?」月退左右看看經過的、沒幾個人的小鎮街道,有些失落,「我跟伊耶哥哥才是兄弟啊,走在街上卻沒有人看得出來。」

「又不是親兄弟,當然看不出來。」伊耶不以為意。

「是啊,就算跟人說我們是兄弟,還會有人認錯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呢,誰叫伊耶哥哥完全不像二十幾歲後半,長得那麼可愛……」

這句戳到痛處,伊耶凶狠地打斷,「再說一句就殺了你!」

月退沒有害怕的樣子,抬起頭若有所思地說:「就算我們不是親兄弟,這也算是一種兄弟愛吧?」

另類的兄弟愛。伊耶腹誹。

「你到底想說什麼,恩格萊爾?」

月退的純淨藍眼誠懇地望住他,「想跟伊耶哥哥像對兄弟一樣。」

「要做什麼才像一對兄弟?」

月退彎曲著指頭數:「特殊日子送花送卡片,平常日子一起吃甜點喝下午茶,只要在視線範圍就用溫柔的眼光注視著……這樣吧?」

「……別照搬梅花劍衛對他弟的那一套。」

「一起練武的時候,在弟弟打輸跌倒時,當哥哥的溫柔地伸手牽他起來,溫柔地安慰他說:『你已經進步很多了,哥哥很欣慰』……」

「……我演不來那種弟控,你認真打起來也不可能打輸跌倒吧?」伊耶滿臉不爽,「你都不認真打了,我還扶你起來安慰個屁!」

「你只會罵我又放水了……」

「廢話!」

「那怎麼辦……也不能秉燭夜談了……」月退難過地說。

伊耶納悶,「……這是最容易做到的吧。」

「因為我如果不小心睡著時會很危險,所以絕不能在有人的地方睡著,我只能自己睡。」無窮盡的生命,只能一人擁抱黑暗。

伊耶翻了個白眼,「上次你夢遊暴走,我不是把你解決了?」

月退幽幽地說:「對啊,伊耶哥哥已經殺我幾次了?」

伊耶一回想那少有的幾次經驗,心情也好不到哪去,「……那是意外,不小心下手太重把你摔成腦殘,只好讓你重生比較快……」

「可是伊耶哥哥不喜歡殺我吧?」

「……哪個臣子會有弒君的愛好啊?」

「就是因為你沒辦法輕易制伏我,才不得不下殺手的。有朝一日心一軟下不了手,說不定我醒來後,倒屍在地上的就是你……」

「別把我看得那麼扁!」

「我沒有看扁伊耶哥哥。」

「光是你自認無意識就能把我殺成一具屍體就是對我的藐視!」

「我……」

「還有你當初一個人殺夜止三十萬大軍,叫作沒看扁我嗎?」伊耶再次怒從中來,手抬高揪住義弟衣領。

「我又不知道……」對這突然的翻舊帳,月退想辯解些什麼,但在對方驕傲又帶點受傷的眼神下囁嚅了。

就算知道你在一旁待命,我也會自己出去了斷的。月退心想。幸好不用讓你一來我身邊就得上戰場,面臨死亡威脅。

「反正你不用操那種心,我實力不足是我自己的責任。放心吧,我說過我會為你剷除敵人保護你,我會變得更強、更強,強到你可以安心在我身後睡著。」

伊耶堅定地表述,沒有發現自己說的話讓月退嘴唇一彎。月退也沒發現自己勾起的這抹笑容,讓路人紛紛停下腳步痴望。

月退情不自禁地清脆笑出聲:「不愧是伊耶哥哥。」

「啊?」

月退搖搖頭,微笑著勾住白髮男子的手……雖然想這麼做,但對方的身高讓這個動作變得很不自然,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改環住伊耶的肩。

「放手,恩格萊爾!」伊耶掙扎了幾下,卻掙脫不了。

「伊耶哥哥是我的家人,真是太好了。」

明明比我弱,卻想要保護我,這樣的你比我堅強多了。

伊耶聞言望住他。月退柔柔笑著,但在月光下,他那變得成熟的臉透著一股深幽的神祕。

果然如此,他的內心有一塊光與熱照不進、背陽的一面,即使至親也無法溫暖他,善意也無法救贖他。

只要活著,或許有一天會有所改變。但說不定對新生居民而言,改變本身就是一種外人想當然爾的謬論。

無法理解,那就不要把精力浪費在上面了。

伊耶抿起唇,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回去吧,恩格萊爾。還有人等著你。」

 

 

 

後記

拖好久的222222 HIT文……標題跟內文看似沒什麼關聯?意思是兩人關係漸漸明朗(吧),雖然有隔閡,但還是多少有更靠近一點(?)。有一段時間沒看沉月了,如果與原著衝突的話請原諒,願意告訴我的話我也會很感謝。

話說這一對不逆的話,簡直是極地圈的冷啊!根本搜不到什麼參考資料……不過tag寫月伊,那它就月伊啦!

寫出來的東西似乎跟出題者的關鍵詞有一段距離,不過有偷偷藏著啦,雖然很不明顯。因為很想寫出帥氣的伊耶,所以有了第一篇鐵與血。然後寫著寫著,總覺得月退往奇怪的方向去了……有點恐怖啊……如果被OOC雷到的話深感抱歉。(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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