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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前,擔心也沒用;事情發生時,再怎樣都會過去;事情發生後,也沒有在意的必要。

攻打聖西羅宮奪回王位的行動,也是就這樣落幕了。月退回到西方城少帝的位置,重掌政權,翻雲覆雨的長老團在那爾西在位時被肅清了,原本想報仇的月退在最後一刻還是救了那爾西,范統搞不太清楚他們糾結的關係,只樂於似乎可以短暫歇一口氣。

於是范統終於獲得安詳的睡眠,直到又從可怕的夢境驚醒。

「嗚哇啊啊啊!暉侍!不要放手!」被自己的尖叫聲吵醒,范統翻身而起,坐在床上喘了很久。

等到范統漸漸鎮定下來時,不免因四周安靜的環境覺得奇怪,向來自己的武器總是在他開始慘叫時就把他叫醒,不然就是早早催他起來練功,怎麼今天毫無動靜?

呼喚了噗哈哈哈幾聲,對方卻不理睬他,咕噥著『要繼續睡』,還要他出門時記得帶他出去之後,就又傳出呼嚕聲了。范統滿腹疑問,但已被惡夢嚇得了無睡意,只得先起床漱洗。

由於還想不到今天要做什麼,范統慢條斯理打理完畢,一打開房門,便猝不及防地被房門對面站著的人嚇了一跳。

「你你你……」伊耶怎麼會站在他房門外面啊?

白髮男子雙手環胸,看似十分不悅,揚聲問:「你莫非忘記今天的約定了?」

「約、約定?」范統轉了轉腦子,才想起昨天矮子突然找上他,說要上街採買鬼牌劍衛府的生活必需品,便(單方面)決定由他這個食客陪同前往,幫忙提東西。

嘖,他付出的勞力還不夠多嗎?是不會找硃砂啊?那傢伙才是真正的米蟲吧!

「你才等沒多久啊?」雖然心裡碎碎念著,畢竟已經(單方面)說好,而又是他睡晚,讓主人在他這個客人房外等,范統釋出善意地問,但反話還是反成自己一副毫無悔意的態度。

「還好。」伊耶臉色陰沉,口氣不佳地回道,「快去吃早餐,然後就出發了!」

范統一陣愕然,他還以為伊耶會回答等了很久,然後為他的不守時破口大罵,畢竟他好幾次都看到伊耶這樣罵他的下屬,但范統也不會白目地反問,搞得自己想被罵似的。認份地去用餐時,伊耶就坐在另一張椅子等,由於早晨已經過了一半,其他可能出現在餐桌上的人都已經用完離席了,而月退也因聖西羅宮有移交事宜須處理而不在家,讓范統跟伊耶兩人隔著飯桌大眼瞪小眼。

兩人當然沒什麼對話,安靜地一人吃飯、一人用著有限的耐心等候。

范統邊吃,邊覺得哪裡奇怪,仔細一想,依照矮子的耐性,他睡晚了,矮子破門而入才是正常的吧,而且是在他還是忘記鎖門的情況下——他可沒忘記那個某天早晨,矮子闖進來叫他去打掃練武場的事——但這次矮子竟然只是在外等候……

這麼說起來,剛才開房門的時候好像有感應到門上有無法自外進入的結界符咒,是噗哈哈哈設的?

噗哈哈哈也沒叫他起床,照理說噗哈哈哈不可能沒發現有人在房外啊?

……是故意不叫他起床的嗎?

『噗哈哈哈,』有疑問就問,范統用心靈溝通叫醒自家武器:『你今天怎麼沒叫我啊?』

噗哈哈哈帶著睏意的冷淡聲音回道:『你今天又沒有要去修練。』

『可是我跟人家有約啊,昨天不是也有跟你說過?』

『跟人有約是你的事,憑什麼要本拂塵叫你?』

欸,竟然這樣說!這麼冷漠!而且聲量還大起來了!我們用的是心靈溝通,可以不用那麼『用力』,謝謝。

『那矮子在門外時,你至少也叫我一下啊。』

『關本拂塵什麼事?反正他又進不來!』

那結界符咒果然是你施放的啊……

『難不成范統你想要放那白毛的進來?』拂塵本體傳來森冷的氣息。

怎麼得出這種結論啊?只是問一下有必要這麼尖銳嗎?

噗哈哈哈不理睬啞口無言的主人,繼續嘮嘮叨叨地抱怨:『你每次都不鎖門,難道還期待有人夜襲?本拂塵怎麼有你這種糟糕的主人!』雖然只有腦海浮現聲音,但那聲調中的鄙夷還是順利傳達給范統。

范統哭笑不得,嘴裡的食物都忘記咀嚼了:『噗哈哈哈你冷靜一點,不會有人想夜襲我的啦!』

『哼!那你就別再囉嗦了!』說完便陷入寧靜,再也不理睬主人。

竟、竟然還嫌我囉嗦?噗哈哈哈是進入叛逆期了嗎?范統張著嘴,一臉受到打擊。

「喂。」安靜在一旁等候的伊耶開口叫了聲,吸引了范統的注意。

「沒有什麼事啊?」范統哀怨地看了看分明是害得自己和武器失和的罪魁禍首。

「……」伊耶默默看了他一晌,才說,「你睡覺時喊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什、什麼話?」他講夢話被聽見了嗎?想到方才的夢境,范統有種不好的預感。

伊耶閉了閉眼,有點受不了地說:「『你為什麼要變成他的樣子啊』、『高個子變矮就不是高個子了,感覺一點也不奇怪』、『靠近一點、快過來』、『暉侍!不要放手』,我聽到的就這些。你做了什麼糟糕的夢?暉侍是那個傳你劍術的人?」

天哪!果然是暉侍!可惡的暉侍!你到底要破壞我的形象到什麼地步!

還有矮子,你會不會問太多啦?這只不過是我的夢而已,不要在意,OK?

看范統一副恥於開口的樣子,伊耶難得沒有咄咄逼人,直接站起身道:「吃快一點,我到外面等你!」

雖然令他尷尬的傢伙已經離席,但由於已經被勾起糟糕的回憶,美味的早餐變得有點食不知味。范統重重嘆了一口氣,腦中浮現夢裡與那個寄生在他體內的靈魂的對話。

『你跟那個像鬼一樣的鬼牌劍衛不是做過那種事嗎?感覺如何?有快感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啊?怎麼可能會有快感?痛都痛死了,我又不是被虐狂!』

『不舒服嗎?』

『才不舒服!』

『如果那個伊耶長高一點,應該跟你滿配的吧?想不想回味一下啊?』

然後那個變態就真的變成『長高的伊耶』的樣子,還一直逼近過來!

長高後的矮子耶,怎麼都很詭異好嗎?矮子那樣悲劇的身高就已經夠壓迫人了,假如又長高還有沒有天理啊!人不能十全十美嘛!

而且有誰能告訴他『公認的溫和好青年』為什麼會是這副德性啊?所以說這種夢哪能說給那矮子聽?

早餐時段就在范統回想糟糕夢境的羞恥狀態下結束了。

接著,當然就是范統百思不得其解的『採購鬼牌劍衛府生活必需品行動』。但反正只是跟班,范統也樂得放空,到西方城街道蹓躂。

「你最近心情好像不錯?」

身旁男人問出的這個問題,讓范統嚇了一跳。

「是發生什麼好事情嗎?」男人見他沒反應,又問了一句。

范統看看四周,鋪了石板的寬敞道路,兩旁裝飾得唯美可愛的小店鋪,路邊叫賣的攤販,手工烤焙的香味從窗明几淨的點心店散發出來。

他們正在西方城的街道上。雖然幾年前歷經戰火的摧殘,不久前還因面臨戰事而民生蕭條,但短暫的和平還是讓人們稍微露出笑容,即使還是籠罩不安的陰影。

「我問你話。」男人開始不耐煩。

范統默然,果然是正牌的鬼牌劍衛本人……雖然月退已經奪回王位,身為大功臣的伊耶也已經回到鬼牌劍衛的職位復職,但那差到有名的耐性還是只夠他問兩句話。

「呃,也有什麼啦。」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雖然還有跟東方城的關係還沒釐清,但在西方城解除敏感身分,能來到平民的街道上讓他有絲放鬆也是沒錯。

雖然伊耶沒有再開口,但那直直注視的目光告訴范統還在等他的答案,范統只好說:「就月退被竄位了,可以好好弄亂國政了,還有最近喝的飲料都很難吃啊。」是月退奪回王位啦,可以好好肅清國政,而且食物都很好吃,讓他每餐都在期待餐桌上會出現什麼好料的。

「哪有什麼好吃的?」伊耶沉默了一下才平板地說。

「你覺得不好吃啊。」是『我覺得很好吃』啦。

「還不就是平常的那些。」伊耶視線投向別處,有力步伐仍保持一樣的速度。

這又是范統納悶的一點,他們上街好像是要幫鬼牌劍衛府添購必需品,雖然他是不知道負責必需品的人是誰啦,但不管是誰,也不應該是鬼牌劍衛本人出來採買吧?矮子也不急不趕,很悠閒似的,現在可是有工作的高官,不是閒閒沒事的人吧?

他們隨便逛著,范統還不忘買了幾瓶噗哈哈哈的洗髮香精,反正有鬼牌劍衛府的經費支付,矮子也沒意見,不拿白不拿。

逛了大半天,還到飯館吃過了午飯,說要購買必需品的人兩手空空如也,還一逕走在前方,倒是他這個食客手上提了幾瓶供奉武器的貢品,令范統懷疑伊耶找他出來並不是要當苦力那麼簡單,甚至還害怕起伊耶是不是藉故將他引到外面,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

不過要殺他的話好像也不必特地將他引出來,而且噗哈哈哈也在,范統心安地摸摸腰間的拂塵。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停步,讓反應不及的范統撞了上去,范統穩住腳步,說了聲『謝謝』,心裡埋怨矮子緊急剎車,人長這麼矮不小心被撞倒很容易成為肉餅的啊!

定睛一看,他們前方站著一個粗布衣衫的少年,少年約莫十來歲,一臉嚴肅,手拿著一支……疑似晾衣服的竹竿橫擋在他們面前。

范統看看四周,原來已經出了大街,也許伊耶是打算回府了,要不然……就是要將他引到郊外殺了?

「停步!」

我說這位小朋友,我們已經停了啊,你還害我撞到矮子,矮子都沒說話該不會真的是打算把我帶到荒郊野外砍了,才特別有耐心吧?

范統無奈地看向伊耶,這種場面還是交給講話沒問題的人交涉好了。

「你憑什麼擋住我的路?」伊耶冷冷地道。

范統無言,講話沒問題的人倒是很直截了當,對方是小孩子難道不會稍微和善一點嗎?

少年似乎不認識鬼牌劍衛,也很直截了當:「這是我練武的地方,如果有人要經過這裡,就得接受我的挑戰!」

哇!小朋友你好勇敢,看到伊耶那張兇臉還沒嚇哭,但是你找錯人啦!

「哦?」伊耶挑起一邊的眉毛,對方只是乳臭未乾的小鬼,當然引不起他的興趣,他只是好奇:「你是原生居民吧?」

「是又如何?」

「你就不怕隨便跟路人挑戰因而喪命?」

「哼,別說的好像你們很厲害!你是什麼紋級的?」

金線三紋啊小朋友!范統黑線的在心裡幫忙回答。

「那你死了不可埋怨,你要跟哪一個挑戰?」伊耶側過身,指了指自己和范統,讓范統吃了一驚;他還以為從剛才他們沒有對話以來,矮子就忘了他跟在後面的事了。

少年來回看了看他們兩個,傲然說:「當然是比較矮的你,那空有身高卻一臉傻樣的傢伙看起來就沒什麼實力,我當然是找強者!」

范統覺得自己站在後面還平白無故中了一槍,難道長得高但氣勢不強也該被人嫌棄成這樣嗎?現在的矮子都這麼趾高氣揚啊?

伊耶卻把重點放在別的地方,渾身冒出煩躁的殺氣:「你說誰矮?」

少年皺著眉,來回看了看伊耶和范統,老實地說:「當然是你比較矮啊。」

「那好,我就好好教教你禮貌兩字吧!」伊耶冷笑著將掛在腰間的劍丟到一旁,拳頭握得嘎吱作響,讓范統捏了一把冷汗。

矮子一臉想用拳頭修理那個小屁孩一頓的樣子,雖然沒事在旁邊納涼兼看戲是不錯啦,不過在實力明顯差距下,也等於是看大矮子欺負小矮子而已嘛!

然後沒多久,少年果然被『教訓』了一頓,趴在地上還不服氣地想站起來。范統光看就覺得痛了,忍不住開口說:「大朋友,這樣就不好了吧,你爸爸在學校等你了。」

少年不解范統的反話問題,微微一愣,生氣地說:「我沒有爸爸,還有誰在學校等我啊?」

范統也一愣,不曉得該回什麼,只好說:「喔,那你們送我回家好了?」

少年聽了,睜大雙眼瞪著他,重新把劍掛回腰間後的伊耶平淡地問:「你住在哪裡?」

少年撇過頭去,還從鼻子哼了一聲。伊耶見狀,不發一語疾走過去,少年以為又要被揍而下意識閉上雙眼,沒想到從領子處被提了起來。

「哼,打輸了就要認輸,好好去鍛鍊自己,這副德性有夠難看!」伊耶就這樣提著那個哇哇亂叫的少年,往某個方向而去,范統搞不清楚狀況,也只能跟上前去。

直到到達一幢建築物前,本來拚命胡亂掙扎、破口大罵的少年,看到建築物前站著的女性,也安靜下來,被伊耶放下時,只是垂著頭直直站著。

「冬瓜!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害我多擔心!」那位女性見到他們,小跑步過來。

「我叫冬冬!」少年漲紅了臉,轉過頭惡狠狠地警告:「不准叫我『矮冬瓜』,聽到了嗎?」

范統克制不住地『噗哧』一聲。

又是一個對身高無限怨念的孩子,祈禱你日後不會跟矮子一樣悲劇。少年聽到笑聲雙眼都要噴出火來,至於伊耶反而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女人斥喝了少年一聲,轉向伊耶,躬身道:「伊耶大人,給您添麻煩了!」將少年牽過來,微笑說;「多謝伊耶大人這些年來的資助,院長很想念您呢!」

伊耶冷淡地應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了。倒是被叫『冬瓜』的少年震驚地叫嚷起來:「什麼!他就是鬼牌劍衛大人?可是他長得……」女人眼明手快地摀住他的嘴,微笑著向他們點頭告別。

「喂!鬼牌劍衛……大人!」最後少年還是擺脫了女人的手,大聲朝他們喊道:「我會好好鍛鍊的,等我變強後,請接受我的決鬥!」

還真是熱血啊……范統置身事外地想。

「你如果不夠強,我也不會理你。」伊耶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少年的眼神爆出鬥志滿滿的光芒。

范統目送著女人和少年進入建築物。隨著離開的步伐,不由得偷偷觀察起白髮男子。

聽說伊耶是孤兒院出身的,看來就是這家孤兒院了?連自己父母的模樣都沒見過嗎?在還沒被艾拉桑收養前,也像冬瓜這樣自立自強地自我修練?如果小時候就這麼沒耐性和壞脾氣,應該也被很多人看不順眼吧?

一個人不可能天生就很強的,要吃過多少苦才能在資源缺乏的情況下成長到足可獨當一面?看似單薄的背影,逐年武裝成那麼堅硬剛強、不容輕慢;不屑於穿戴護甲的高傲,寧可對敵時將防守轉換為攻擊。

對重要的人也是這樣吧?無法開口示好,行動反而更勝言語;與其守護,更願去擊潰所有逼近的威脅。

一時間范統感觸良深,不知該說什麼而靜默無語,一個抬頭已經黃昏了,偌大的夕陽掛在他們回程的路上。

「你都不會想做些努力,改變別人對你的觀感嗎?」反倒是伊耶先打破寂靜,「不會想、讓別人不再敢輕視你?」

一高一矮的身影面對著夕陽,彼此的心境似乎也隨著景物而變得沉靜。

「如果我努力了,你就能不那麼討厭我嗎?」

伊耶為這不知道是不是反話的話啞然。

范統哈哈一笑說:「其實我都有所謂啊,觀感什麼的,我都已經不習慣了,我是為了別人喜歡才死的啊。」

「為了誰?」伊耶愣了一下,有些在意地脫口而出。

「什麼?」

「你為了誰的喜歡才死的?」

范統無言了一下,解釋道:「那不是反話。」

「那你到底是怎麼死的?」

范統無奈地說:「這我也很不想知道啊。」

「你這種胸無大志的傢伙死了之後會冤魂不散跑到幻世,怎麼想都很奇怪吧?」

「你沒在想我的事?」范統固然也覺得奇怪,但又覺得煩惱想不通的問題很麻煩,不想多解釋連自己也茫然的事情,索性順著話問。

伊耶扭過頭,生硬地回道:「誰會想你這種飯桶的事?」

也是啦。范統搔搔頭。應該只是因為走路不說話很尷尬,所以隨便找話題聊吧。不想聊的話就不要聊,他不會在意的。

很久以後,伊耶謊稱自己忘了當時的答案又問了一次相同的題目,而在范統給了類似的答案後,發自內心地說:『算了,我只是說說而已,你這樣就很好,不需要讓大家都喜歡你。』

如果大家都因為了解范統而喜歡上范統,那他會非常困擾的。而他也到那時才發現,同樣的一張臉,竟然可以在同一個人眼中,從『礙眼』轉變為『怎麼看都順眼』。

但現在的伊耶,卻還沒有那樣的體會。他沉默著,回顧自己從過去到現在為了爬得更高而做的努力,他仍是覺得自豪,但已經不會想再諷刺和自己天差地遠的范統。

「呃,我可以回答你一件事嗎?」范統有點苦惱地開口,看伊耶沒有拒絕,才繼續問道:「就是……那個時候,我們比試之後,噗哈哈哈跟我說了什麼啊?」

「……」

「他沒有很禮貌吧?」范統有點坐立不安,「你要在意他說的話喔。」

「我當然會在意他說的話,哼!說那種話……」伊耶彷彿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臉色沉了下來。

「到底說了什麼?」

「不干你的事。」

范統傻眼。伊耶的回答怎麼跟噗哈哈哈一樣啊,明明就關他的事吧?

「他說了什麼你不需要替他負責,而我在意什麼,也是我自己選擇要在意。」

這麼說也很有道理啊……那我就不管囉?范統心情複雜地想。身為當事人的兩位都堅不吐實,他也只能讓他們去了。

自己的武器有不能告訴自己的秘密,還是覺得多少有些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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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