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剛施行完起死回生術,不可逞強
Notice:接下來和原作的差距會越來越大,請三思服用。



「格里西亞!快起來!」

「再十分鐘……」

「再十分鐘就來不及了!」

「沒問題啦……」

「今天可是有神學會啊!遲到會被主教罵的!」

「沒關係,讓他罵……」

「你當然沒關係!被罵的是我們啊!」

「再五分鐘……」

「格里西亞!你這頭睡豬!光明神都為你羞愧不已……」

今天又是在吵雜的噪音中被吵醒,照理說莊嚴祥和的光明殿應該是很平靜的才是……

門外大概吵了十分鐘之後,我才睡眼惺忪地坐起來,隨便洗了把臉,換上祭司白袍,套上布鞋……用不到五分鐘,是在催什麼催啊!據說太陽騎士都得提早一小時起床梳洗打理呢,我不過是個祭司,就算裡面穿睡衣,套上白袍就行了!

當我冒著青筋,微笑地把隔音差的房門打開,門外那個持續咆哮的黑髮祭司還愣了一下。

「……我以為你要更久。」

我斜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我剛才似乎聽到『豬』這個字,是哪個祭司那麼缺口德啊?光明神定會為他羞愧不已。」

「……你有聽到啊……」

「光明神的恩賜讓格里西亞不時都懷抱著感謝的心,領受萬籟的美,只可惜,在美麗的一天初始,竟就有低下的言詞進入光明神垂愛之耳,頓時令我惋惜無比。」

「……」

「因此,格里西亞決定滿懷歡喜之心,與弟兄邊享用光明神的恩典,邊交流光明神的啟示,啊……從進入光明神座下開始交流起,真不知早膳時間夠不夠用呢。」

一進入餐廳,那位來叫我起床的同儕馬上閃到遠遠一角的座位去了。

哼!

吃完早餐後,我們往頌讚堂走去。一群群穿著白袍的祭司往同一個方向而去的場景讓我頭有點發昏,還好隨身攜帶昨天審判給的甜點——為了符合我嗜甜如命的口味,審判似乎還特別跟寒冰騎士更換他的甜點配方,真是個好人!好欺負指數八十,我在我的「好欺負名單」裡添加這筆資料。

全體祭司會往頌讚堂而去並非是要進行頌讚,與每周日固定的頌讚相同,每個星期都有一場神殿祭司團輪流主持的神學暨神術研討會,簡稱神學會,是光明神殿最高學術組織,顧名思義就是在研討會時發表自己的信仰領悟、研究反省、傳道心得等等。前半場是神學研究,多是辯論口述,後半場的神術研討,就有些練習應用的目的了。

整場下來要耗去一整個早上,所以前半場我都是在昏昏欲睡中度過的。

主持神學研究的紅衣主教那平板沒起伏的聲音若有似無傳進我的耳裡,卻喚不回我在夢中與光明神交流的意識……

「不該看那些書籍,那會腐蝕我們的信仰、動搖我們的決心。」

會「腐蝕信仰」的那種書籍都超好看的……

「酒會讓我們喪失理智,說出不該的話語、做出不該的錯事、犯下不該的罪行。」

聽說前太陽騎士是個大酒鬼,你怎麼說?

「格里西亞,醒醒……主教看到你了!」和清晨同樣的擾人清夢聲音——這聲音一直讓我有除之而後快的衝動……

我懶洋洋地半瞇著眼看著那負責叫我起床的同儕:「小黑你很吵。」

「……我不叫小黑。」黑髮祭司一副坐我旁邊他也很倒楣的表情,受不了地壓低聲音說,「好好聽講不行嗎?你明明那麼有天份,又受到教皇陛下的賞識,卻總是這樣吊兒郎當……」

看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感到無言。雖然祭司公認好相處,但他們大部份也有某種精神上的潔癖。臺上說的那些道理,對有效的祭司就是有效,沒效聽再多也沒效。

「……你就不知道身為教皇的老師常藉著薄紗的遮掩偷打瞌睡……」我悄聲咕噥著。

「啊?」

我在寬大袖子後打了個大呵欠,小黑看我呵欠大到眼角都泛淚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格里西亞,你還睡得著,我真不敢相信!」

「睡覺是人類的本能,為什麼睡不著?」我納悶著。

「今天可是『那個』的發表會啊!」小黑的情緒挺激動。

「那個?」

「起死回生術!就連教皇陛下也沒把握能完美施行的神術,偏偏就有人能夠達到,偏偏是個連主教都不是的普通祭司,偏偏還是個跟我們差不多年紀的祭司!」小黑一掃平時祭司的端莊儀表,激動的無以復加。

「……」我面無表情地聽著小黑在那裡「偏偏」來、「偏偏」去,看我不痛不癢的死樣子,他的熱情也隨之冷卻下來。

「……怎麼偏偏就是你這傢伙呢?」

是我這種傢伙,那還真是抱歉啊。我翻了翻白眼。我可是老師認證有可能成為「史上最強教皇」的光明神祭司呢!

短暫的中場休息過後就是後半場的神術研討,一掃前半場的沉悶,全場興奮起來,頗有酒館的酒客期待瑪琪小姐上場前的那種盛況。

呸呸呸,這樣說不就把自己說的好像賣藝不賣身的酒館女郎一樣……

其實這種重要的研討會教皇是應該要在場的,因為已經事先排定好了,教皇又外出未歸,即使他不在也得照行程進行,而且因為起死回生術如此重要的研討會,我也無法偽裝成老師的身分主持。

老實說,老師主持也沒有做什麼,就只是靜靜地坐在他教皇的位置,研討會的流程主要都是由光明祭司負責,所以教皇在不在真的不是那麼重要……

而現在就要在諸多祭司的眾目睽睽下,進行起死回生術的示範了,而這重責大任自然非我不可。老師雖然也懂如何施行起死回生術,但機率不大,所以從來沒有發表,我的成功率可讓老師驚嘆不已,立即想到利用此來提高神殿的聲望,才有一系列的研討會……

但理論是一回事,應用又是一回事,並不會因為研討會而多增加一些會施行起死回生術的祭司。畢竟除了施法步驟絕對不得有失之外,還得具備充沛的聖光,而這條件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到,除了我之外。

這種重要的研討會只開放光明神殿的人進入,在場除了整個光明殿的祭司之外,為了以防萬一,也有聖騎士在場護法——聖殿聖光最強的綠葉騎士和大地騎士率領著隊員整齊地列隊在旁,將起死回生術施行過程的安全措施做的滴水不漏。

隸屬於羅蘭手下的溫暖好人派的聖騎士長我自然是信任不過的。嗯,理應如此,我看了一眼大地……可惡!這欺騙女人感情的壞傢伙不是應該是殘酷冰塊組的嗎?偏偏他又是聖殿保護最強的騎士長,他的臉皮應該和盾牌一樣強大吧!

我就在「大地騎士可恨又可靠」的矛盾心情下,請起死回生術的「施行對象」上前。

一個小孩抱著一隻似乎被馬車輾斃、渾身血淋淋的小狗,由家人陪同走進來,小孩眼眶泛紅,顯然已經哭了一段時間,但看到現場那麼多人注視著他,頓時忘記了哭泣,有點發抖地走到台前。

雖然我的起死回生術只有四分之一的成功率,但那是指救治人類而言,動物倒是容易一些。嗯?如何得知成功率?當然是經過無數次的生物實驗,而人體的實驗就無法隨心所欲,只能用推算的。到目前我也只復活過小貓小狗,大一點的牛羊馬之類的家畜罷了。

地上畫了個小型卻繁複的魔法陣,小狗的屍體放在正中。儀式主要就是在陣中向光明神祈禱,然後釋放我最充沛的聖光就是了。

我走到復活魔法陣中,十指交錯放在下巴前,因為已經試過無數次,簡直駕輕就熟。

我閉上眼,喃喃唸出一大串祝禱詞:「光明神啊,祢用祢的慈愛照射在人們前行的道路上,用祢的嚴厲警示人們歧途知返,萬物因祢無私的眷顧欣欣向榮,各得其所,請祢哀憐眼前生命,讓牠回到牠哀痛逾恆的朋友身邊吧!」

呃,禱詞不像咒語只要背起來就好,基本上只要講得越真誠、越動人,就越容易感動光明神讓其起死回生。胡謅了幾次,我都已經很順口,幾乎開口即來,完全不必思考。

在場的人一開始還很認真聽著,但最後注意力都放在小狗的屍體上,我一祈禱完,就將雙手稍微分離,聖光聚集在掌心,白亮的光芒逐漸籠罩在我的手心、胸前、全身,我閉著眼,感覺光與熱映射在我的臉龐,長長的髮尾拂過臉側,這時候的溫暖宜人給人一種極為靠近光明神的感覺,讓我有些失神。

聖光最後遍布整個頌讚堂,我雙膝著地,將聚集的聖光傳至小狗的屍體上。我,以及在場的所有人看著聖光溶入屍體的傷口,傷痕逐漸癒合,只遺留沾到皮毛的血跡。

等到幾乎看不到任何一道傷口,我才將聖光加強,一鼓作氣注入小狗的致命傷,也就是牠的頸項。

聖光慢慢散去後,所有人都呆若木雞,直到小狗的尾巴開始擺動,睜開眼睛虛弱地叫了一聲,眾人才彷彿想起要呼吸似的大口換氣。

「成功了!」壓低的歡呼聲此起彼伏,我上下仔細端詳了小狗,確認沒有任何副作用,才用雙手將牠抱起,微笑地交給牠的小主人。

小孩痴痴地望著我,嘴巴還開開的可以吞下好幾隻蒼蠅,我都把活生生的小狗交到他面前,他還是沒注意到。

我微笑地說:「小朋友,恭喜你的友情喚回了你最忠實的朋友。」

到底要發呆到什麼時候啊?我的手有點痠耶,你趕快接過去趕快回家啦,用完了聖光我只想回房間大睡特睡!

「謝、謝……謝……」小孩面紅耳赤地低下頭,顫抖地將他的小狗接過去。

「不用謝,這都是光明神的眷顧。」所以趕快多些信徒來侍奉光明神,神殿才有滿滿的香油錢啊!

我依照祭司該有的形象溫柔笑道,心裡卻想著:怎麼搞的,這孩子有口吃的毛病?真可惜,早生或晚生幾年才有可能應徵大地騎士……

「謝……謝祭司姐姐。」

「?」……叫誰?

「妳好漂亮。」小孩臉紅地直盯著我,看都不看他那隻起死回生的寵物一眼。

「……」微笑。

「格里西亞你要做什麼?」小黑眼明手快地在一堆石化的祭司當中脫穎而出,將我往後拉。

「我沒有要做什麼啊?」我微笑地轉向黑髮祭司。

「……你的笑容顯示你想做什麼。」小黑嘟噥著,趕緊向小孩和小孩的家人揮手道別,邊揮手還邊緊抓住我。

幹,你怎麼知道我想送那個小孩……的狗再回去光明神的懷抱?

我瞪著紅著一張臉、抱著狗一邊離去還一邊依依不捨地回頭張望的小孩。

直到小孩與其家人遠到看不見影子,我才好不容易掙脫小黑的箝制,和其他祭司虛應一下,就藉口聖光耗費過大需要休息想先離席。

其餘祭司都投以理解的眼光,帶著崇拜地點頭同意,就連地位僅次於教皇的光明祭司也一臉欣慰。那當然,誰都無法像我耗費那麼多聖光還能站著,這點就讓他們萬分佩服了。

我正打算離開頌讚堂,正好光明祭司也請聖騎士們回去,我看著聖騎士們魚貫地往門口走去,無意間和某人的視線相交。

「某人」唇角微揚,露出一個別人看起來憨厚、在我眼裡十足幸災樂禍的笑容。

去你的,我都忘了這傢伙也在場!我提起袍子追上前去。

三步併兩步地跟上大地小隊,朝他們高聲叫道:「大地騎士請留步。」

大地立刻停下小隊的步伐,面帶困惑地轉頭看我,傻里傻氣地說:「有、有事嗎?」

「自然是有事才會找你。」我皮笑肉不笑地說。

「這、這樣啊……」大地搔了搔頭,轉頭跟隊員交代了些話,他的隊員們就先離去了。

「大地騎士,我有些話想問你。」我神色自若地笑著說,和大地站到一邊,對著接著經過的綠葉小隊點頭招呼。

大地老實地點了點頭:「你、你儘管說,我絕對知、知無不、不言,言、言無不……」

我打斷他「不知為何」更加嚴重的口吃:「大地騎士,可以請問你『那天』是吃錯什麼藥嗎?」雖然我臉上笑著,但只有光明神知道我青筋暗冒。

「嗯?吃藥?我、我沒在吃藥啊。」

裝蒜!雖然交談間已經故意來到沒有人的花園,我還是壓低了聲音:「那請問你那一天在旅店是嘴唇『滑了一下』不小心碰到我的嘍?」

「原、原來是那件事……」他一臉恍然大悟,「……那、那真的很抱歉,不、不小心、滑了一下……」

還真的給我這麼回答!

看著大地騎士「老實的」表情配上促狹的眼神,我怒火中燒:「你故意的!」

「不小心的……如、如果受傷,祭司應該很擅長治癒術……」

……如果有桌子,我真想要翻一翻!……即使怒極,我還是記得花園的石桌我是翻不動的……

「那不是受不受傷的問題!那是吻!光明神教誨,吻是只能對心上人做的一種很神聖的行為!」光明神有沒有這樣教誨我不清楚,但我此時只想好好教訓這花心男!

「我想以你這素行不良的惡棍騎士也不可能會了解何謂愛情吧!」

大地騎士終於不再假裝,挑了挑眉,啐了一聲:「愛情?愛情不就是無謂的束縛嗎?為什麼需要那種東西來束縛自己?沒想到你也這麼天真。」

大地卸去忠厚誠懇的臉看起來有些難以捉摸:「那也叫吻?要不要見識一下真的親吻?」

他邊流利地說話邊靠過來,將我困在他的手臂和爬滿藤蔓的花架之間,我頓覺十分不妙。圍毆這傢伙我不是沒想過,但這傢伙僅靠一個人就把我圍了,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被高階聖騎士這樣近身,即使是攻擊力強的渾沌祭司也會惶恐。我深吸一口氣,鎮定地露出燦爛的笑容:「大地騎士想必得到光明神的開示,才如此熱心地前來教導格里西亞,這是個多麼美麗的場合,能夠和聖騎士一同切磋提攜。」

「你說得沒錯,讓我好好教教你……啊、燙!」

看著大地摀住他那跟火屬性親吻的嘴唇痛得泛淚,簡直大快人心!

「你……!」

大地騎士的眼裡像著了火一樣,我沒見過這麼灼熱的眼神,但又似乎不只是出於憤怒。他惡狠狠地朝我伸出手來,下一刻用力扳住我的臉頰。口腔兩側緊抵住牙齒,讓我無法轉動臉龐,但我可沒失去聚集屬性的本能。

「大地,你怎麼這麼慢?」

就在我們一觸即發之際,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捏住我臉頰的手勁道一鬆,我凝聚的屬性也瞬間化解。方才聖光的消耗加上這一突來的鬆懈,讓我差點腿軟坐到地上。

「沒、沒什麼事。」大地又恢復他那一張憨厚的笑臉,「祭司腳軟了,我扶他一下。」

說著,就真的很正常地將我扶起來,確定我好好站在地上才放開手。

「是這樣嗎?」綠葉騎士猶豫地把目光放到我身上,關懷地問:「你還好嗎?需不需要送你回去?」

我搖了搖頭,說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之類的話,才努力佯裝若無其事地在兩人的目送下離開。

走遠前,綠葉騎士的驚呼傳進我的耳裡:「大地,你的嘴唇怎麼焦了?」

哼,惡棍騎士!早知道就把你整張臉都燒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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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地線結束(告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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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