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需要的國度

消滅「魔王」一事落幕後，太陽騎士領導著其餘聖騎士浩浩蕩蕩凱旋而歸，所經之處人民夾道歡呼，光明神殿的聲望升到最高。

回到聖殿後，我們偉大的太陽騎士格里西亞照樣想把事情丟給兄弟，但在前太陽騎士的「和藹微笑」下，那些被推出去的工作像迴力鏢一樣，又回到格里西亞手中，因為明白這是變相的處罰，格里西亞也只能欲哭無淚地接受了。

安份地處理公務告一段落，格里西亞走出房間，到走廊透透氣。他伸了伸懶腰，為了欣賞風景，還特地施展「離識」；魔王的能力使用在這裡感覺有點大材小用。

感覺身後有某人靠近，格里西亞沒有任何戒心，依舊倚著欄杆，一陣微風將他的髮絲往後拂動，在身後人搭上他的肩膀同時，金髮驟然褪去偽裝，恢復成一頭純白的髪。

「你的頭髮……就不怕被人看見嗎？」身後的黑髮男人面不改色地問道。

格里西亞笑了出聲：「你覺得太陽騎士的白髮，跟太陽騎士被你摟在懷裡，哪一件會比較驚世駭俗，審、判、騎、士、長？」

「你啊……」雷瑟無奈地搖頭，但卻沒有因此放鬆雙臂，反而收緊，臉頰靠上那頭柔順的白髮。

「……你怎麼了？這真不像你。」反而是格里西亞疑惑地轉過頭來。

開玩笑，身後這男人可是全大陸的罪人為之聞風喪膽、好人也要戰戰兢兢的審判騎士耶！要說審判騎士不能有柔情其實也不是絕對啦，但在他踏出房間的那一刻，就不容許不符身分的一舉一動破壞他的威嚴，不是嗎？

雷瑟沉默了一下，才欲言又止說：「……我作了一個夢……」

「哦？什麼夢？」

「很可怕的夢。」

「連審判騎士長都害怕的夢，我想聽！」格里西亞一副好奇的樣子，根本就是想藉此找到雷瑟的弱點。

雷瑟猶豫地搖搖頭：「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你說你說！我洗耳恭聽！」

雖然知道格里西亞也想趁此打混摸魚、晚一點回去批公文，但也許是夢太可怕，雷瑟並未像平常那樣約束他，反而想著：這樣也無所謂。

「我夢到你。」

「什麼啊，說是噩夢卻是夢到我，原來我是你的噩夢啊！」格里西亞皺起眉，一臉不快，戴著白手套的手也順勢揪住雷瑟的深黑色披風。

一身純白的人壓根沒有魔王該有的樣子，反倒自己還比較符合魔王的形象……為什麼魔王不是自己呢？

「我夢到魔王的你。」

好吧，這是噩夢沒錯。格里西亞悻悻然地放開手，卻發現自己的腰不知何時已被雷瑟圈住，被他牢牢鎖在身前。

「……我夢到我們失敗了，帶不回你。」

格里西亞奇怪地問：「夢中你們有被我傷害嗎？」

雷瑟搖搖頭：「夢中你還在影神殿，而我們都在聖殿。」

格里西亞鬆了口氣：「這算什麼噩夢啊，這很正常吧？」依照他原先的打算就是這樣啊，他當他的魔王拯救世界，與其他聖騎士老死不相往來……

「不，只要我想到有可能變成這種情況，我在聖殿就一刻也待不下去，只想要趕快去帶你回來！所以在夢裡我拚命地想去影神殿，卻總是被阻攔，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踏出那一步！」

看著雷瑟無比嚴肅的表情，格里西亞一想到雷瑟所言的情景，似乎也從背脊升上一股寒意，無言地將手放到雷瑟的臉上，輕輕拍了拍。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我也不會介意，畢竟你想到我了。」格里西亞微微一笑，「如果我一直沒回來，你們也不會忘記我吧？」

與格里西亞的藍眸相對，雷瑟震了震，他湊上前去，狠狠堵住那兩片淡紅的唇瓣。

嘴唇被堵住，熾熱的舌侵略進來，格里西亞不甘示弱地伸出舌反擊回去，可惜使盡渾身解數地在雷瑟嘴裡攻城掠地，卻換來對方輕鬆愜意的隨意招架，直到格里西亞氣喘吁吁，那條狡猾的舌才又竄了過來。

傳遞過來的氣息帶著低沉的笑音：「急什麼？」

格里西亞一聽這個聲音，一張雪白的臉燒紅起來。雷瑟這笨蛋！大白天的挑逗什麼啊！格里西亞心裡惡狠狠地想著，但不敢用罵的；連在心裡罵這男人都不敢了……因為這男人就像蛔蟲一樣把他透視光了！即使努力不在表情上露出絲毫端倪，他還是沒有瞞過這男人的自信。

於是格里西亞只能喘息地喊著對方：「雷瑟……雷瑟……」

渾身軟綿綿的，不是沒有發現自身在移動著，不是沒有發現已經進到審判騎士長的寢室裡，不是沒有發現自己已被放到床上……在窗簾放下後籠罩整個室內的黑暗中，格里西亞微微睜開眼，看出去的是一片黑暗，他收回感知，只憑觸聽覺感受男人的所作所為。

他們遲遲沒走到這一步。在雷瑟死去那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感情，抱著近乎絕望的心情復活了雷瑟，之後又因為魔王的事件而不敢踰矩，雷瑟也是如此。因此此時兩人緊貼的炙熱身體，讓格里西亞恍惚地認知到：就是現在了。

雷瑟深深注視著身下的男人，格里西亞微張的眸在微暗的光線下有種隱晦的美，卸去騎士服的白皙身軀在黑色床褥上，就像仰躺在祭壇上，臉上是佯裝的平靜。

有如獻祭的祭品。

雷瑟嘆了口氣。格里西亞啊，他的視力、他的髪色、他的聖光，都獻給光明神，而整個身體更是獻給渾沌神，自己還留下什麼？

雷瑟低下頭，用吻膜拜身下的人，刻意避開會讓他羞恥的地方。格里西亞表面無恥，某些時候卻特別臉皮薄；表面齷齪，某些方面卻特別純潔，就是這些矛盾組成，雷瑟相信世界上不會再有一個格里西亞。

「雷瑟，雷瑟……」感覺雷瑟一直安靜吻著他的全身，卻沒有下一步動作，格里西亞有點焦躁起來：「你知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雷瑟沉默了下，才慢吞吞地說：「……如果不知道呢？」

「我有買一些書……呃，變裝去買的……裡面過程寫得很詳盡，我已經……」

「我不需要。」雷瑟淡淡說了句，將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的格里西亞翻過身去，來回撫摸起那一大片雪白背脊。

「我說，如果你不是那麼清楚的話……」格里西亞撐起雙臂，原本便給的口齒難得的期期艾艾。

「你想說什麼？」帶著笑意的低沉嗓音在身後響起，格里西亞臉一紅，想開口卻馬上屏住了呼吸，因為雷瑟握住了他的……

「啊……哈……雷……」要害被掌握住了，格里西亞根本就不敢再抵抗了，他拱起背，喘息著埋在枕頭裡，男人因練劍而長繭粗糙的手磨擦著他的脆弱，明明是小小的動作，卻讓他渾身像著火似的想找個出口。

「不、不要了……」格里西亞搖搖頭，下身累積過多的快感，加上第一次被另一個男人手淫……讓他羞恥地想逃開，即使對方是雷瑟……也……

「這麼快就喊停了？」雷瑟失笑道。格里西亞繃緊了背，下半身卻不由自主地更往後貼。感覺到懷中的身體一陣抽搐，下一刻雷瑟的手中已濡濕一片。

看著釋放過後軟下身體的格里西亞，雷瑟搖了搖頭，問道：「你我的體力誰比較好？」

「當……當然是你……」高潮過後頭腦有些渾沌，格里西亞腦袋轉了一下才喘吁吁地回答。

「誰學武術比較快？」

「當然……不是我。」

「誰劍術比較好？」

「這全大陸都能回答你！」語氣已經有些動氣了。

「所以我根本就不必看那些書。」

「……」怎麼來的結論？床上運動跟劍術有什麼關係啊？

格里西亞內心還在不平，已經有一根濕淋淋的手指塞入他的身後……

「……嗚！」格里西亞皺著眉發出不舒服的呻吟，身後手指毫不急躁地規律抽動，沾在上面的自己的精液也隨著推進的動作滋潤乾澀的甬道，在格里西亞幾乎要習慣這樣的入侵感覺後，另一隻手指又加了進來……就這樣緩慢地持續，直到體內已能順利容納四根手指為止。

嘖，就這麼有自信認為自己有四隻手指那麼大嗎……格里西亞抿起唇，當然是不敢講出口，怕對方多此一舉地要證明，在這種狀態下，吃苦的也是自己。

雖然說誰上誰下並不重要啦，但難道先找書來看的自己就沒半點優勢嗎？……也許有適應順利的優勢吧？……幹！

雷瑟像是怕他受傷，一直小心翼翼地開拓，格里西亞輕聲開口，發出的聲音之黏膩連自己也嚇了一跳：「雷瑟，不要再弄了……可以了啦……」

「是嗎？」雷瑟似乎也鬆了口氣，手指爽快地抽離，格里西亞還無暇感覺到空虛，隨後雷瑟身下那脹大的部位不打一聲招呼就衝了進來。

「啊啊……」

雷瑟的體重壓靠在格里西亞身上，身下的部位深入地結合，格里西亞側著臉陷入軟枕，張著嘴急促地喘息，渾身密密地滲出汗珠，雷瑟為了減輕他的難受，伸手繞到他的胸前，溫柔地撫摸他的胸腹。

「嗚……嗯……啊……啊……」

格里西亞調節自己的呼吸，但一張臉的熱度還是降不下來；其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難受，格里西亞想，也許因為對象是雷瑟吧，再怎麼難受都可以忍受。

格里西亞雙腿緊緊併著，夾得埋在他體內的雷瑟快感更甚，雷瑟擁著他，低下頭親吻他的唇，黑髮覆蓋住兩人的臉，交換著親暱的氣息。

格里西亞心跳得史無前例地快，即使對方已經很溫柔，但這種運動就是能把人的體力搾乾……更何況他的體力一向不值得自豪。

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雙雙達到極限，在唯一的那一瞬攀上高峰，雷瑟緩緩躺到格里西亞身旁，用手耙梳那頭微濕的柔順白髮。

「格里西亞，你為誰而存在？」聲音比往常低沉的審判騎士長。

「你是問太陽騎士還是魔王？」因為不由自主的呻吟，聲線相較之下更加沙啞。

「有差別嗎？」

「沒有，」頭搖了搖，「無論是太陽騎士還是魔王，都為這個世界而存在。」

「……」某句話在心裡一閃而過，雷瑟卻沒有說出口，垂下眼瞼遮住閃爍了一下的眼神。

自私一點……他竟然想要格里西亞自私一點，身為審判騎士，這是應該的嗎？不，這是以身為摯友的立場……身為……戀人的立場……

格里西亞帶著笑意又說：「太陽騎士和魔王為世界存在，『格里西亞』為十二聖騎存在，」神秘地頓了下，「『我』為『雷瑟』存在。」

『我』為『雷瑟』存在。

雷瑟愣了下，百感交集，這傢伙不該遲鈍的時候遲鈍，但總能適時說出自己最想聽的話……

「你啊……」

「我怎麼了？」

「真不知道你平常那些氣人的話是不是故意的？」

「我哪故意氣你啊，你的臉平常就那麼臭了，再氣你，可憐的是那些罪人吧！」

「那不是正如你的願？」

被發現了……或許哪天他可以裝扮成「魔王」的樣子去審判所動刑，不失為一種舒壓方式……

格里西亞還在胡思亂想，雷瑟已輕輕握住他胸前的水藍寶石：「我很高興有這樣的封印，將你鎖在我身邊，哪裡都去不了！」

格里西亞有些彆扭地別開眼，語音也有些僵硬：「謝謝你們沒有放棄我……」

十二聖騎……光明神……也許有一天，他可以坦率地和大家道謝……

眼眸一轉，定定對上身旁人的黑眼，浮現一抹成長過後的溫柔笑容：「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END

我果然還是少寫一些噁心的好了……我自己都受不了……//////Orz